时光网特稿元旦临近,内地院线又将迎来一波小高潮。刘德华梁朝伟时隔20年再合作的《金手指》、青春热剧衍生电影《一闪一闪亮星星》、暌违13年的贺岁IP最新作《非诚勿扰3》等,都有一定程度的票房前景。
此外,还有一部在点映期便积累出好口碑的喜剧片。
《年会不能停!》
年底了,太需要给“打工人”出口气的喜剧片了。
不同于开心麻花的制式喜剧,《年会不能停!》在真实的职场生态基础上制造笑料,作为“打工人”的发疯嘴替,有引爆元旦假期的实力与潜力。
这阵容,万万没想到
《年会不能停!》的演员阵容堪称喜剧人大集合。
主演大鹏、白客,分别以《屌丝男士》、《万万没想到》这两个短剧IP,成为2010年代最火的内地喜剧人,两人的合作大有“鼻祖相会”的味道。
配角除了王迅、孙艺洲、李乃文等国片熟脸,还汇聚了童漠男、大木、晃晃、杨磊、六兽等脱口秀(单口喜剧)演员,如同《脱口秀大会》和《一年一度喜剧大赛》节目团建。
将在徐克新片《射雕英雄传:侠之大者》中饰演黄蓉的庄达菲、《新喜剧之王》主演鄂靖文等女演员,也在片中有精彩演出。
导演董润年此前只执导过一部长片《被光抓走的人》(2019)。虽是一部考验爱情与婚姻关系的严肃向科幻片,但从片中主角对待婚姻尊严的态度,可窥见导演辛辣的幽默、讽刺功力。
董润年还曾担任《厨子戏子痞子》(2013)、《心花路放》(2014)、《疯狂的外星人》(2019)等片编剧,累积了足够的喜剧创作经验,在笑料设计和包袱抖落上都有独到手法。
从电影创作的角度讲,大鹏拿过上海国际电影节最佳男演员奖(《第八个嫌疑人》),董润年曾夺得金鸡奖最佳编剧奖(《老炮儿》),团队对故事如何进行银幕呈现,自然也不会生涩。
影片讲的也是一个“专业的人渴望干专业的事儿”的故事。
标准建厂的高级钳工胡建林(大鹏 饰)喜获升迁,集团一纸调令,将他调至总部HR部任职。多年如一日的工件制造及打磨工作,使胡建林身上充满上世纪八、九十年代的工人气质。一朝被调入现代化的摩登都市,他有些格格不入,无法掌握流行的职场潜规则。
尽管如此,胡建林依旧凭借一腔旧时代的钻研精神,努力适应新兴职场。
接胡建林入职的是人事经理马杰(白客 饰)。马杰是现代职场老油条,机敏的他一眼窥破胡建林的升调另有隐情,为了在集团大裁员背景下保住工作,马杰决定尽力掩饰其中隐情。
为此,马杰请来临时工潘妮(庄达菲 饰)帮忙“监视”胡建林,这三人的职场路也开始越走越偏。胡建林只希望将制件的严谨精神运用于新职位,马杰只想单纯保住工作,高材生潘妮的追求也不过是展现自己的专业。但在集团内部的利益牵扯中,谁都难以如愿。
这笑料,真·量大管饱
喜剧最怕冷场与尬笑。《年会不能停!》笑点密集,几无冷场;笑料设置自然生动,无尬笑之忧。
首先是语言上的包袱。胡建林身份特殊,致使人事主管皮特(孙艺洲 饰)也对其毕恭毕敬。胡建林让皮特帮忙写材料,皮特答道,您这地位还需要自己写吗,我为你肝脑涂地。胡建林一听,立即接话:你愿意当我徒弟那太好了。
从“涂地”到“徒弟”,语言的错位理解,呈现的是胡建立对职场奉承的迟钝,刻画人物性格的同时,还突出了演员大鹏所谓的“反差感”。
其次是行为上的笑料。胡建林入职,被安排在公司样板房暂住几月。从小地方到大都市,胡建林不但360度旋转拍摄房间内部,同七大姑八大姨视频了个遍,还自己创造了一种喝水方法。样板房内的水杯都黏在桌上,不能挪动,胡建林将杯子倒满水,吸一口,再倒满,再吸。这种“乌鸦喝水”般的生活方式,呈现了小地方人物刻板又执着的生存智慧,同样是角色刻画的精妙一笔。
再者是视野错觉上的设计。集团安排胡建林为公司中高层培训,胡建林将所有人带到厂部做锤子,期间总裁前来视察。离开时,胡建林追出去叫住总裁,同他回忆起过去参加年会的往事。
在厂房半透明窗户的映衬下,胡建林和总裁寒暄的动作,硬是被反映得亲密了好几个度,拍肩变成了抱头,握手变成了依偎。正在培训的中高层惊觉:原来胡建林是总裁儿子的传闻是……真的啊!这里讽刺了片中人对高位谄媚的自我默许,也是一种极不健康的职业生态。
以上所列,只是《年会不能停!》中喜剧元素的冰山一角。
片中笑料还包括职场废话文学,如:这个问题的关键是要找到关键的问题,优化程序架构就是程序架构优化……
以及职场高大上专业跩(废)词,如:颗粒度、下沉、闭环、组合拳……
还有那些曾在互联网火爆一时的热梗,如白客在片中说的那句“要死要死”,让人瞬间梦回王大锤时期。
最难能可贵的是,影片的喜剧元素并非单独存在,而是和前后情节共同构成一种潜行在叙事内部的喜剧逻辑。
让喜剧从元素层面抵达逻辑层面,并不是一个轻松的活儿。
打工人,汗流浃背了
幕后花絮中,白客曾在导演面前担心尺度问题,他问导演——
咱这不是讽刺职场吗?我说加班的中心思想不是为了完成工作,而是为了展现态度,这没有危险吗?
他有这种担忧,是因为《年会不能停!》讽刺起职场来,的确毫不留情。董润年是讽刺不良现象的高手。
其长片首作《被光抓走的人》中有个情节:男主角武文学在中年夫妻的酒局上,夸夸其谈和妻子之间莫须有的和谐X生活,全然不顾一旁妻子的隐私与尊严。就这么一场戏,董润年便一针见血地刺出了传统儒家文化背景下,不少中年男性对虚浮排面的病态维护。
《年会不能停!》中,董润年也从多个方面辛辣批判职场异象。比如领导对员工的PUA。
胡建林升调背后的操盘手托马斯给胡建林传授了三招,让胡建林轻松驾驭了手下员工。其中“让员工之间互相批评”最是恶毒,直接将公司内部的人际矛盾,从上下之间转移到了平级之间。
又如打工人的自我PUA。马杰告诉胡建林,公司的人都是自愿加班,没有人强迫。什么,有疑惑?那你想想,玩电脑还不用花自个家电钱,在哪不是待着?
自我心理建设到反而像占了公司便宜,真是资本家听了都不知道该流泪还是该鼓掌。
PUA始终存在,但也有人终会觉醒。相比胡建林无知无觉的人设所带有的职场浪漫气息,马杰的成长弧光更具有启发性。为了维持家庭和自我生计,马杰一直小心行走在各种职场潜规则之中。
直到胡建林坚持要纠正公司错误,从而触到他那根初心之弦,他才决定放下生存焦虑,为人生品格活一次。影片重头戏的年会表演,正是对这种改变的一种反映。
已提前观影的观众应该会有感受,年会表演的最终结果带有一种纯正向叙事的理想化,似乎破坏了影片维持的幽默、讽刺力度。但仔细想想,故事到了年会表演的段落,结局其实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银幕前的打工人(观众)获得了抒发情绪的巨大出口。
如果无法快速改变职场现状,那么先打开这样一个情绪出口,或许也是一件幸事。毕竟,打工人的怨气到底有多深,大家早已心照不宣。
作者:县豪
编辑:甄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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