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汉校园内发生的学生被撞惨案,因为妈妈坠楼酿成双重悲剧。谁也不知道,母亲最后的选择与所受网暴是否有关,但网络上无休止无底线的负面舆论对这位妈妈造成了难以量化的伤害。
情绪克制、说话条理清晰、言行举止得当,这些教养和体面竟然也成了一种原罪和不堪。被恶意地解读为“根本不爱孩子”“衣着打扮一看就不简单”“想要借机成为网红”“只看重钱,谋取巨额赔偿”……
每一条评论叠加在一起,让网暴的伤害值指数级增长,刺入一个刚刚痛失幼子的妈妈身上,最终将她带入无尽的深渊。
时至今日,网络暴力仍屡禁不止。今年还未完全过半,就有“粉色头发女孩”郑灵华被网暴去世、地震幸存者“钢腿女孩”牛钰分享恋情被网暴等多起事件发生。
人言可畏流传已久,而我们与恶的距离,从未像现在一样近在咫尺。发动一场网暴门槛极低,成本极低,伤害度却极高。
一部手机,一个ID,动动手指就可以毫无依据地中伤任何一个人,随随便便扣帽子、造黄谣、搬弄是非、颠倒黑白,然后轻松逃避法律责任。
在舆论场人人都可以对别人品头论足,不管是否了解情况、处于什么立场、站在什么角度,只要你的评论足够恶毒、足够阴阳怪气、足够带节奏,便可以杀人于无形。
这些恶评给当事人带来无法逆转的伤害,施暴者不必为此负责,而被害者轻则名誉被毁、事业中断、“社会性死亡”,重则以生命为代价,以死相争。
目前,围绕这位母亲的多个发布恶意言论的账号已被平台禁言。但不幸还在向这个家庭其他成员身上蔓延,恶意揣测余音未了,从离开的人转向活着的人。
如果无法有效惩戒网暴者,让“每一根稻草”必须承担责任,“每一片雪花”都逃不掉惩罚,恐怕这家人的悲剧还会持续。
那些网络上的“恶魔”未必在现实中也是恶魔,但没有足够的立法威慑和违法惩戒,他们就可以对素未谋面的人毫无负担地作恶。
对于网络暴力,《民法典》《个人信息保护法》《治安管理处罚法》《刑法》中都有相应的处理措施。但这些法律拘束到某个单一个体的概率极低,这也是无数受害者维权陷入的集体困境。
个体侵权行为往往因为严重性较低不足以取证量刑,但因个体数量众多,损害累积在一起,也会给被侵权人带来巨大的损失。
在具体的司法实践中,是否可以以众多侵权人为共同侵权人,对其提起诉讼,要求赔偿,还需要相关部门对此作出更为细化的规定,以填补司法实践中的空白。
除了人的因素,靠流量吸金的平台,最喜欢容易引发情绪的内容。义愤或情绪化的字眼,都更容易被转发分享,无论是激化矛盾还是制造矛盾,无风不起浪的网络环境,让网暴成为有组织、有策划的“产业链”。
事到如今,网暴的主动治理必须依法量化,具体到人,而不是简单禁言封号。靠算法助纣为虐的平台、躲在暗处的施暴者,都要承担相应的法律责任,让网络治理精细化、常态化、可执行化。
陶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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