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在首届全国小剧场京剧“群英会”上激情演绎完小剧场实验京剧《王者俄狄》的“梅花奖”“文华导演奖”得主翁国生，最近又投入到他另一部参演本届小剧场京剧“群英会”的小剧场戏曲《故人心》的导演排练中。《故人心》是一部多剧种演绎的小剧场实验戏曲，和京剧版《俄狄浦斯王》一样，这部戏先后参演了上海、大凉山、青岛、福建、浙江等多个国家级、省级艺术节和小剧场实验戏剧节，但此次在首都北京演出还是首轮。

该剧由青岛京剧院策划创演，浙江省戏剧导演学会会长、浙江省剧协副主席、国家一级导演翁国生担任艺术指导和总导演，湖北省戏曲艺术剧院优秀青年编剧饶晓担任编剧，河南省曲剧名家、戏曲导演李卫红担任导演，优秀青年戏曲演员司丹丹一人分饰“敫桂英”“杜丽娘”“杨兰英”和“现代戏曲人”四个剧中形象，青岛市京剧院优秀青年花脸演员芦垚以及王正浩、司开亮、包大鹏、苏鹏辉等饰演“地府判官”和“众鬼卒”。

演出海报

该剧曾先后参演首届中国(上海)“小剧场戏曲展演”暨第五届“戏曲·呼吸”上海小剧场戏曲节、第八届“福建艺术节”、首届青岛“小剧场戏曲艺术节”、第三届西昌“大凉山国际戏剧节”、首届“好腔调·2021小剧场戏曲季”和首届浙江“南湖戏剧艺术节”，数次获得“优秀演出剧目奖”和“优秀表演奖”，受到各地戏曲观众和业内专家的喜爱和肯定。

一部多剧种演绎的小剧场实验戏曲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清代着名词人纳兰性德的《木兰花令》，令多少人扼腕兴嗟。在本届全国优秀小剧场京剧“群英会”参演中，《故人心》这部舞台作品，就是以《木兰花令》中“故人心”为名的多剧种小剧场实验戏曲。

该剧根据越剧《情探·行路》、昆曲《牡丹亭·冥判》《牡丹亭·魂游》以及新编川剧折子戏《阴阳河》改编而来，借京剧演员扮演的判官、小鬼之眼，用戏曲“一赶四”的独特舞台表演形式，以京剧、越剧、昆剧、豫剧四种不同的戏曲剧种，分别展现了女鬼“敫桂英”、“杜丽娘”、“杨兰英”和“现代戏曲人”自身的情路、心路历程，引领观众从感受情之初的“当初心口皆一样”到“等闲变却也寻常”，最终引入“记取相逢终有别，莫待别时叹寻常”的人生感悟思考。

《故人心》由三段故事组成，“敫桂英”演绎的越剧部分改编自越剧名剧《情探·行路》一折，“杜丽娘”演绎的昆曲部分改编自汤显祖的昆曲《牡丹亭》冥判和魂游两折，“杨兰英”演绎的豫剧部分则改编自剧作家徐棻先生的新编川剧《阴阳河》。在以导演翁国生为核心的主创团队精心构筑下，这些家喻户晓的经典戏剧故事被重新解构，并以一种新颖独特的小剧场实验戏曲形式进行舞台的立体呈现。

用新锐的戏曲小剧场舞台结构来展现传统的戏曲经典

小剧场戏曲是国内戏曲舞台上一种独特的艺术表现形式，台上演员必须具备深厚的表演功底和综合性的唱念做舞表现手段，才能准确呈现出小剧场戏曲的舞台神韵和复杂的人物思绪。

导演翁国生青睐和情系小剧场戏曲，曾创作过多部在全国具有一定影响力的戏曲小剧场剧目。如：2008年导演的充满古典美学色彩和人生哲理思考的小剧场实验京剧《红拂》，其舞台形式多元，舞台空间多变，舞台表演多彩，是浙江省戏剧界创演的第一部小剧场戏曲，该剧两年内在杭城 “京韵坊·黑匣子”小剧场连演118场，深获各阶层观众的喜爱和好评，不仅获得了较可观的演出票房收益，还荣获浙江省戏剧节“优秀剧目大奖”和浙江省精神文明建设“五个一工程”奖；2010年，他创排了小剧场京剧“独角戏”《禅悟》，自编、自导、自演，在一个多小时的演出中，独自一人唱做念舞、倾情表演，细腻地展现出古典传奇《西游记》中斗战胜佛“孙悟空”封佛西天灵山后的所思、所想、所念、所悟。在这部小剧场“独角戏”中，翁国生吸取了众多京剧“猴戏”的高难度表演技巧，运用“猴戏”夸张奇特的舞台造型和身段组合，唱念做打翻综合运用，在长达一个多小时的综合演绎中，将状物、叙事、抒情融于一体，立体展现出斗战胜佛“孙悟空”独具一格的舞台形象。

比如，在表现“孙悟空”梦回“花果山”时的翻山越岭、飞速回乡之“意识流”场景，翁国生运用了载歌载舞的复杂唱念，以及“连续串翻身”“飞脚偏腿旋子”“圈旋子360度连转”“飞脚变飞叉”等高难武戏技巧，用快捷、轻盈、行云流水般的“猴性”舞蹈动作流程，向观众揭示出斗战胜佛“孙悟空”此时此刻急切回乡的焦急心情。在舞台上，翁国生饰演的“孙悟空”腾挪旋翻、精彩亮眼、夸张变身、神韵彰显，舞台上尽管只有一人，却意象化地展现出满台的“猴子猴孙们”嬉笑雀跃、快乐团聚、其乐融融“花果山团聚”的幸福场景。

《红拂》剧照

《禅悟》在某种意义上是一出新概念的实验戏曲“独角戏”，也是一出别致的戏曲猴戏“心理剧”。翁国生在舞台上通过独自一人的细致表演，将“灵山坐禅、梦回花果、与师对话、佛咒惩戒、听佛参禅”等不同的戏剧场景和人物情趣一一细腻的呈现给观众。

其中，节奏鲜明的咏叹独白，充满禅意的情景吟唱，空灵幻虚的时空虚实对话，另类前卫的实验性舞台处理……这种种独特的京剧“独角戏”演剧方式和舞台处理方法，使得这出十分灵异的猴戏“独角戏”显得格外的与众不同。

《禅悟》剧照

一人饰演四角展现戏曲之美

小剧场戏曲“独角戏”是一门高级的舞台艺术，是一个人精湛的生命独白，也是一个人激烈的情绪宣泄。小剧场戏曲的舞台演绎没有虚荣，不奢华，它朴实、精细、自由、奔放，凭借着编导者、表演者的艺术才华和哲理思考，深入人的内心、人的灵魂和人的思想，所以小剧场“独角戏”的独特演绎在戏曲舞台上尤为可贵。

《故人心》融合了小剧场的舞台结构和戏曲“独角戏”的细腻表演，它不同于一般传统戏曲的舞台演绎，而是一种打破镜框式舞台格局的全新艺术尝试。小剧场戏曲具有实验性，在传统演出形式之外，小剧场戏曲的演绎能让更多观众，特别是年轻观众接触到古老的戏曲艺术，并走近和喜爱上古老的戏曲艺术。

在《故人心》中，观众们能欣赏到昆曲的优美、越剧的委婉、豫剧张扬的声腔板式，还有京剧铿锵有力的表现。此外，音乐上的改良也是实验戏曲的一部分，由资深音乐作曲蓝天设计的主题音乐巧妙地融进了现代表现元素，增强了剧中唯美飘逸的情景意蕴和人文意境，这样更符合现代年轻人的赏听习惯。

此外，全剧演绎中的沉浸式演剧形式也颇为新鲜，“杜丽娘”披着超长的绣花披风，踏着轻盈的“戏曲鬼步”，裙袂飘飘、仙气盎然地从观众席中走上舞台，剧中的“判官小鬼”则会与观众互动交流，痛斥负心之人……三面观众席的设置，以及没有明确舞台界限的演出形式带来的小剧场演出的沉浸感，引领着观众近距离进入到戏的演绎中。

可以说，《故人心》为剧中演员提供了诸多丰富的表演平台。这部戏，特别是其间的四段“独角戏”，全面展示演员的功底。杨兰英的“扁担功”、杜丽娘的“长披风”、敫桂英的“长水袖”，戏中的每一个古典女性不仅跨越了时空，还都拥有着自己的独门秘笈和戏曲绝招。

为了这“三个古代女性”的完美呈现，该剧的编导演可谓煞费苦心，剧中“一赶四”的表演形式，不仅仅是考验演员的戏曲功底，更是考验演员对戏中人物性格的准确拿捏，怎样快速地转换角色以及掌握在不同的戏曲中唱腔韵味的变化。加之蓝天作曲的《故人心》主题曲之音乐编配，跳脱出了传统民乐配器的框架，融合了中西乐器的当代“国风”意蕴，并巧妙地融注在三个故事的深情演绎中，恰到好处地烘托了故事氛围，也加深了观众对于“故人心”三个字的体会。

《故人心》剧照

《故人心》的故事串联则采用了看守地府之门的“地府判官”和四个“地域鬼卒”的不同对话来阐释戏剧情节和推动故事发展，这些戏中戏时而严肃、时而诡秘、时而嬉笑逗趣，时而义愤填膺，让观众津津有味地融身于这种现代前卫的小剧场戏曲演绎之中，与主人公同乐、同悲、同叹。

《故人心》在全场演绎中舞台上追求空旷简练，此剧的编、导、演都崇尚“以表演为中心”的戏曲演剧理念。但在此戏剧情的演绎中，在演员的唱念做舞中，在场面的复杂调度中，依次呈现给观众的是阴森的地狱之门、狰狞的鬼门悬关、骇人的无间险道、汗颜的阎王深殿，这些变化多端的写意性动作场面处理，充满假定性地给观众交代了“阎罗地府”各种具体的规定场景，但这些极具戏曲写意性的规定场景，都是依托于舞台上的数位演员复杂多变的肢体语汇和身段造型所完成的。

在导演翁国生等主创团队的构思编排下，扮演“地狱鬼卒”的四名京剧演员翻腾跳跃、左右相忖，烘托着手舞阴阳宝扇满台唱舞的“冥府判官”，在戏曲的弦乐锣鼓伴奏下，排列起阴曹地府的各种骇人画面，让观众在流畅的场面调度中，随着演员的倾情表演沉浸于一幕幕地府冥判的情景和氛围之中，活跃的鬼卒们在剧中就好似冥府的一种符号象征，他们一会儿用身体搭筑成判官府的公案长桌，一会儿凑近观众变形为恐怖的魂魄幽灵，一会儿又互相垒叠，用身躯摞构起阴间的望乡高台，一会儿再左右翻腾，旋翻起冻人刺骨的阵阵阴风。

他们是冥府的形象符号，是地狱的环境气氛，是判官的情感外化，还是《故人心》剧中“敫桂英”“杜丽娘”“杨兰英”的回魂之梦；他们的表演反衬了剧中三位古代“女冤魂”的柔美，烘托了“地府判官”的善良和率直。《故人心》戏中的各种充满假定性的舞台形象和造型画面带给观众一种小剧场艺术的联想，一种实验戏曲思绪上的飞扬。

戏曲小剧场艺术以精彩的表演手法和深邃的人文立意呈现出特殊的舞台创造性、丰富的艺术想象力和高超的演出表现力，同时也精湛地展现出中国传统文化深厚的艺术内涵和使观众为之深思、为之惊喜、为之震撼的舞台呈现方式，翁国生等主创人员正以认真谨慎的探索实验精神，通过戏曲小剧场剧目的创演，扎实地传承中华传统文化的表演经典和精髓。

（图片由主办方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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